建筑教育通常会被流行一时的风格所影响,但反过来,建筑学院也可以是风格缔造者。毕竟,所有建筑风格都会有个出处,而过去几个世纪以来,有几所建筑学院掀起了属于它们自己的革命风潮,成为了风格的创造者和影响者。这些走在时代前沿的学院往往由对现状不满又具有革命精神的人创办,意欲找寻前所未有的建筑设计和教育。Ta们带着学生独创出属于Ta们自己的法则。而当这些学生毕业继续发展建筑事业或者自己成为老师的时候,学院的影响力就不断的扩大,并最终形成一个新的风格。
下面是6所发展了属于自己建筑风格的革新派学院:
1.包豪斯学院(Bauhaus): 国际主义风格/包豪斯风格
包豪斯是一所建筑学院,也是一个建筑风格的代名词。包豪斯和它的毕业生所创作的作品的一大特征是没有不必要的装饰细节。大家的关注点转而放在工艺,功能性和实用性上。在设计方法上,包豪斯信奉所有艺术形式和建筑应该并且有朝一日会融为一体。所以Ta把纯艺术和工艺结合在一起去实现“Gesamtkunstwerk”(整体艺术)。[1]一般包豪斯风格所展现的特征有简洁地几何外形,规则性(即使并不对称),以及对应用装饰的排斥。
从1919年到1933年,包豪斯学院先后在德国魏玛,德绍和柏林开办,由Walter Gropius(格罗皮乌斯)和Ludwig Mies van der Rohe(密斯·凡德罗)这两位与国际主义风格紧密联系的传奇人物(还有经常被遗忘的第二任校长Hannes Meyer)领导。作为范围更广的德国新建筑(Neues Bauen)运动的一部分,包豪斯事实上在建筑,艺术,设计以及建筑教育领域引发了最具有影响力的轰动。在包豪斯迫于不断升温的政治压力而关闭之后,它从前的教职员和学生便散布在世界各地,从而进一步扩大了包豪斯的影响力。从以色列到美国,以及它们之间的许多地方,都矗立着很多反映了密斯和格罗皮乌斯实用理性风格的建筑物。这些建筑因为它们的历史重大价值被保护至今。
2.福库特马斯学院(Vkhutemas):俄罗斯构成主义风格
莫斯科的福库特马斯学院是一所成立于1920年的艺术与技术学校。它与同时代的包豪斯一样的雄心勃勃,不但在教学方法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且它们之间甚至展开过一些合作。这座国家拨款的学院由另外两家学院整合而成,意味着从创立伊始多学科融合便成为福库特马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学院的师生在艺术上采用了革命性的方法,在注重空间的基础上运用精准的几何学。虽然构成主义最开始是在图像和雕塑中得到发展,但它的基本原理是构建于建筑和结构之上的 [2]。
学院作品中的实用性和工业性为构成主义运动奠定了基础。苏维埃政府倡导的经济型设计推动了带着“工厂”美学的功能性极简作品的诞生。构成主义是带着意识去创造艺术的,往往也包含着社会和政治动机,有别于自主性艺术。构成主义建筑把技术和共产主义理想结合到了一起,在风格上变得抽象,又把几何体并入到现代式符号中。知名的俄罗斯构成主义建筑师包括El Lissitzky和Vladimir Tatlin,即使两者被广泛认可的更多是他们的提议和未建成的作品。与包豪斯相似,福库特马斯在1930年被迫关门。随着其旧员和校友的逃离,它的遗产遍布了整个东欧甚至以外的地区。
3.巴黎美术学院:布杂艺术风格
巴黎美术学院早在包豪斯和福库特马斯之前就创立了。本质上讲,这两所后成立的学院之所以成为变革力量,一个可以拿来推翻的先例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而布杂艺术风格则是通过学习更遥远的过去来展示自己的先锋姿态,以及寻找真正的法式风格。学院本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世纪,但布杂艺术风格建筑的兴起和流行则在19世纪30年代到19世纪末期。这个时期成熟起来的布杂艺术风格,不但从法国新古典主义中提取了力量,也受到了哥特风格和文艺复兴风格的影响[4]。
巴黎美术学院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这些学生学成后回到自己的家乡,使法式风格在国际上流传。其中有很多从美国远道而来巴黎学习的建筑学生,所以美国建筑特别受到了布杂艺术风格的强大影响。像是Richard Morris Hunt和Henry Hobson (H. H.) Richardson这样的建筑师标志着一个时代开端。这一代的建筑师运用Ta们学到的布杂艺术风格来设计美国的大学校园,图书馆,博物馆和很多其他重要的公共空间。这些布杂艺术风格的建筑身上都充满了对称性,古典装饰细节,拱形门窗,雕像和雕塑,不禁让人一下子回忆起众多的历史风格 [5]。
在差不多同一时期(19世纪末到20世纪早期),我们在大西洋彼岸的苏格兰格拉斯哥遇到了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和格拉斯哥风格。它是新艺术风格的一个地区性变体。虽然Mackintosh在他的生前并没有获得多少认可,但后来他的作品逐步被广泛接纳并且商业化。Mackintosh在16岁那年进入格拉斯哥艺术学院就读,从此踏入了设计界。在那里,他遇到了他未来最好的朋友,他的妻子和妻子的妹妹。后来他们一起被称作“格拉斯哥四人组”[6]。
最开始,四人组的设计还是工艺美术运动中的一部分,后来Ta们逐步发展为英国为数不多追随新艺术风格的设计师。新艺术风格运动在英国并不如在欧洲其他地方那样受到欢迎。四人组中,特别是Mackintosh后来对新艺术风格进行了独特的诠释,发展出了格拉斯哥风格。花卉图案,被拉长的形状,以及突出的垂直度都是这个风格的标志 [7]。Mackintosh的风格对格拉斯哥艺术学院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1890-1920年间格拉斯哥师生的设计作品都被统称为格拉斯哥风格艺术。格拉斯哥艺术学院原来的建筑是Mackintosh少有的建筑作品之一,但不幸的是,它们在近年来遭受了两次毁灭性的大火 [8]。
5.圣保罗大学建筑和城市学院:保利斯塔学派/巴西粗野主义
巴西建筑师João Batista Vilanova Artigas曾在圣保罗大学理工学院教授美学,建筑和规划。后来,他和一帮雄心勃勃的教授一起新创了圣保罗大学的建筑和城市学院。Vilanova Artigas不单是参与建立该院学术方向的教师之一,他还和Carlos Cascaldi一起以一种后来被称之为保利斯塔学派的风格设计了学院的建筑 [9]。
20世纪50年代的保利斯塔学派作品与Oscar Niemeyer(奥斯卡·尼麦耶)等人诠释的里约学派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尼麦耶的巴西利亚大教堂所展现的那样,里约学派喜欢更圆润,光滑的表面。保利斯塔学派则设计更厚重,表面也少些精致的建筑来赞颂外露的混凝土结构。作为粗野主义运动的一部分,保利斯塔也专注于建造技术,显见的结构,和钢筋混凝土。学院建筑的混凝土墙只经过简单处理,其开放空间则旨在呈现设计教育和实践所需求的空间。事实上,在Vilanova Artigas和Carlos Cascaldi的设想中,学院建筑是尽可能的开放的。这样共享空间的重要性就得到了强调,同时也减少了私人空间。通过接连的坡道,建筑的六层都被连接了起来。这样对空间连续性的追求与学校的教育方阵以及风格运动中鼓励互动和共生的社会理想达成了一致 [10]。
6. 南加州建筑学院:后现代工业主义
虽然它有意拒绝风格分类,但南加州建筑学院(SCI-Arc)在过去几十年仍然是美国建筑界一支具有影响力的力量。自其1972年创立以来,SCI-Arc一直被认为比一般美国建筑学院更加前卫。新学院建立在“没有围墙的大学 [11]”这个协作概念上。在圣莫尼卡的创始界师生着意于通过实验角度看待建筑。Thom Mayne是学院其中一位联合创始人,他于同年创建了Morphosis建筑事务所。如今他在学校教授Design Studio(设计工作室)课程。
20世纪70年代美国建筑教育主要流行的风格是西岸的现代主义和东岸的知性主义。虽然SCI-Arc处在加利福尼亚州,但它并没有太在意当时整个地区的世纪中现代风格,而是更欣赏学院附近工业景观所展现的美学[12]。学院在建立的时候有意识地构建出一个小规模的生活方式法则的同时,远离了任何政治及社会主流,并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人文和社会科学上。SCI-Arc更适合被归类为一个对建筑的态度而非风格,但大家仍称其为“富有表现力的后现代折衷主义”。作为一个与任何大型机构无关的独立建筑学院,SCI-Arc允许了师生能够快速灵活地适应新的,实验性的设计和教学方法 [13]。
翻译:黄瀚筠
编者注:本文最初发表于2019年2月20日。